夕~

喜欢爽朗健气plus少年感十足的攻,受喜欢可爱的(只要我觉得可爱都可以)

【霸麻】放不开的手

第二篇是很简单的小甜文罢了。

既然你来都来了,带着一身骨气涉足我的人生,那么根据霸王条款,把你剩下的人生,交给我吧。

01
那就分手吧。
上条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削板觉得他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好吧他也不是完全无理。但他们从高中交往到现在,上条从没有态度如此鲜明地拒绝他。他提出的要求,无论是一起上学,一同吃午餐,陪他锻炼骨气还是社团活动结束后的自主练习,上条总会点头说好,哪怕不情愿,最后也一定会在他一番骨气的说辞无奈的妥协,跟在他身边陪着他做一切他想做的事。
到大学,到踏入社会,上条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进入大学后两人就合租在学校附近,到去年两人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公寓,正式进入同居生活,一直到现在也相安无事,上条习惯照顾对方,毕竟削板每天完成各种企划就已经很辛苦了,即使他忙于设计,但诸如饮食上的营养搭配或是每天需要达成的运动量这些琐事还是由他来比较好,削板的话说不定会做出为了锻炼骨气而不吃饭这种事情。
一般情况下,削板不会提出过于无理的请求,即使稍微过分了一点,他也会在说出口的一瞬间意识到并道歉,上条则会努力回应他的要求,做不到便提出折衷方案,他们向来如此。但这一次的问题,恐怕不存在所谓的折衷——他们被跟踪的记者拍到了牵手的画面。
按道理说是不应该被拍到的。那天削板刚结束一个活动企划,回家的路上收到了上条发来的短信,上条说他有些不舒服,希望削板能来事务所这边接自己回家。
上条的事务所离两人所在的公寓较近,离削板的经纪公司则比较远,原本上条自己乘车只需要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家,然而他还是向削板发了寻求帮助的短信。可以见得上条的情况恐怕不算太好,削板没有细想,晚上还有个节目要参加,他索性连服装都没换便开车直奔事务所,在附近停好车后打电话叫上条下楼。上条磨蹭了很久才下来,走路晃晃悠悠的,看上去十分难受,他戴着口罩,一坐进副驾驶便咳嗽个不停,削板伸手抚上他的额头,一时间竟烫得他把手直接缩了回来,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方才为什么不上去把上条背下来。
这不是发烧了吗!既然生病了就请假回家啊,带病上班又不是值得赞扬的有骨气行为。削板张了张口,想要批评自家恋人的逞强行为,看着他病重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只好脱下外套,把它盖在上条身上,上条病怏怏地依靠着车座,呼吸十分粗重。他解释是昨天半夜突然发烧,虽然早上吃过药了,但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请假的话会麻烦到其他人,他必须尽早把那张设计图画完,这样明天请假才能不妨碍到之后的工作。
削板撇撇嘴,他知道上条总是把工作看得很重要,恐怕是因为涉及到他自己。虽然表现得很有骨气也是因为上条很有骨气他们才会在一起,但上条这样明明骨气用完了还强撑着他会心疼,理所当然还会有点生气,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没有骨气。他想了想明天的安排,上午可以请假,然而下午还要去拍一个代言广告,因为是来自主要投资方的要求,更无法拒绝哪怕为了上条破例违背自己的骨气推掉,御坂也一定会大发雷霆。
“军霸不用请假的,我自己在家就好。”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上条虚弱地说道。家里也有药,冰箱里还有加热速食,他还没有病重到必须去医院检查的地步,也许躺在床上睡一天就会好,没必要辛苦削板冒着违约的风险陪着。“区区这种程度的感冒用骨气克服就好。”
说是这么说,削板当然完全不放心,他把车开到楼下,上条脱掉削板的外套,摇摇晃晃地下车回家。看着上条削瘦的背影,削板连忙停好车,追上去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刷卡踏入公寓的大楼。
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拍到的。
通常情况下,出于不暴露两个人关系的考虑,削板会把车停到地下车库,那里必须由业主刷卡才能进入。只不过今天他因为担心上条,没把车开去地下车库,直接把车停在公寓楼下,身上还穿着接下来参与的企划的服装,这才给了小道记者可乘之机,一张他搀扶着上条的照片被发了出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拍摄角度不够清晰,上条大半边身子都被障碍物遮挡住,被拍到的只有左侧手臂和肩膀,就连脑袋都没能入镜。
由于没有清晰的照片,无论记者写得怎样博人眼球,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上条的真实身份。只不过从手臂的粗细程度和肩膀的宽度来看,怎么也不可能是女性,记者咬住这一点大放厥词,一时间匿名论坛上,关于“削板军霸是不是个Gay”的言论层出不穷,气得御坂头上都要放电了。
上条知道消息的时间比削板要晚,因为身体不适,他吃过药后便早早睡下,连削板什么时候回家都毫不知情。直到第二天中午睡醒,量过体温,确认温度已经接近正常水平后,才打开手机查看有没有工作上的消息。
结果就被御坂发来的消息吓了一跳。和削板在一起的事,御坂是完全知情的,都怪那次军霸非要在休息室内接吻说要补充骨气,刚好被御坂撞见了,好在他曾经因为一些事情帮助过御坂,御坂承了他的人情答应会尽力帮他们隐瞒,感谢御坂没有因为他们是同性而感到厌恶。之后上条才要求削板低调,以免被某些只想挖新闻的小人抓住把柄。
总之先对御坂说声抱歉,果不其然御坂暴跳如雷冲他吼到“现在道歉有用吗!你最好给我老实交待怎么回事,想点解决办法出来。”对于御坂问的解决办法,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策略,顺着她发来的地址找去,在看到那张他和削板牵着手的照片后,他迅速给削板打了电话,要求他这段时间低调一些,进出经纪公司或者公寓前一定要多留意周边的情况。
“诶,没关系吧。知道就知道吧,随他们怎么说好了。一段时间以后就会知道这是没骨气的谣言了吧?”
“没有那么简单。”上条严肃地拒绝。“电话里不方便说,等军霸回来再谈吧。”
回家之后,削板意外地发现上条把家里的窗帘全部拉了个严实,他们的公寓原本就处于这片住宅区的最高位置,按道理说完全杜绝了偷拍的可能,削板忍不住对上条的谨慎感到无奈,也不至于草木皆兵成这样吧。他关切地询问上条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随后在摸过额头后贴了个退烧贴上去。
上条叹了口气,没有拒绝削板的贴心。尽管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但是身体还是酸痛不已,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拉着削板坐到沙发上,问他有没有好好看网上的传言。
削板当然有看,他一到经纪公司就被暴躁的御坂锤了一拳,他对上条说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上条却严肃地要求他一定要注意,甚至要求以后在外面不能做那样亲密的动作。
“照片我已经拜托御坂帮忙清理了,过不了多久就会从网络上消失。不过她也让我们收敛点,我已经保证过昨天只是个意外了。当麻不用担心了,你现在好好休息补充骨气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要是被认为是同性恋后果会很严重。”上条摇摇头,继续说道。“影响很不好,哪怕现在社会很开放,但这种事情很多人还是不能接受。军霸的受众群体大多数是年轻人,但还是有一部分年纪大的比较传统,他们肯定接受不了自己支持的偶像是同性恋这样的事的。而那些黑粉则会抓住这个机会抹黑你的形象。”
“如果他们只是因为我的外貌喜欢我,而不是真心的支持我,那这种没有没有骨气的人说的话,我也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上条提高音量,“我不想看见有任何人抹黑军霸,我喜欢的人在外因为和我在一起而遭人讨厌,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生气。考虑到利益相关,受此影响可能没有经纪公司愿意和你签约,更别提在舞台上唱歌了。如果和军霸在一起的代价是你的未来那我宁可不和你在一起。”
“至少御坂她们公司还愿意和我签约挺有骨气的不是吗?”
“那是因为现在事情还处于可以挽回的地步,如果消息被证实,即使有御坂从中帮忙,考虑到自身名誉这些因素,公司很可能不得不和你解约。”
“要是我拒绝当麻的请求呢?”
“那就分手吧。”上条平静地说道。
“……”削板收起方才轻松的语气,目光灼灼地盯着上条。“当麻刚刚说什么?”
“我说,如果军霸对待这件事还是这种态度的话,我宁可和你分手。”上条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是认真的,削板敏锐地察觉到上条的情绪,与此同时又感到十分不可理喻。因为别人的看法就要分手?他猛地站起来,看向上条,如果粉丝因为他要和他在这世上认识的最有骨气的家伙共度余生而脱粉,那便随他们去,他喜欢谁还不需要这些没骨气的甚至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来指手画脚,可是,上条以分手作条件胁迫他,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过那些没有骨气的谣言吗?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削板越想越气,话语已经绕过骨气控制的大脑从嘴里吐出。
“分手就分手!”削板大声喊道,显而易见他在赌气,偏偏这句话成为了接下来所有事情的导火索。
这显然不是上条预料之中的答案,削板也为自己方才不禁大脑思考的话僵住了,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原本这个时候只要其中一方认个错,稍微往后退让一步,另一方的态度一定会迅速软下来,平时退让的那一个一般是上条,然后削板会把上条搂在怀里亲亲抱抱,他不是真的打算和上条分手,上条是他见过的最有骨气的人,他是打算和上条相伴一生的。只不过,两个人现在都在气头上,做出来的都是不理智的行为,谁也不想向对方认错服软。出乎预料的,上条犹豫了几秒钟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既然军霸这样说,那就分手吧。”
分手之后,首先要解决的是房子的问题。
房子是两个人一起买下的,讲道理任何一个人搬出去住都不合理。而上条的发烧有反复的迹象,即使在气头上,削板也不可能狠心到留上条一个人在家,自己不在身边,这个人肯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生病时仍奉行工作至上主义在没骨气那一类也是最没有骨气的。

明明白天已经退烧退的差不多了,在分手的那个晚上,上条又浑身烫到把削板热醒的地步,偏偏熟睡的上条还毫不自知,只是像找到冰块一样死死地搂着削板,一点儿都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明明分手是当麻自己说的,还来和我纠缠不清。哼!没骨气。”削板嘟囔着试图推开他。睡迷糊的上条才不管有没有分手,他难受地哼哼着,在失去了削板的怀抱后,可怜兮兮地自己抱住被子蜷缩成一团。削板终归还是不忍心放着这样的上条不管,不得不像前一个晚上一样,去卫生间用凉水弄湿毛巾,打开床边的小夜灯,反复擦拭上条的胳膊和双腿,一直到天微亮,他才趴在床边小憩一会儿,放任自己错过每天早上例行的晨跑。
削板的骨气对上上条从来都是不够用的,心软之下,第二天他主动提自己睡在客卧,把大床留给上条,用阳台在主卧的借口他也方便进去观察上条发烧的情况,家务方面削板则几乎承担了所有,谁叫他有骨气呢?有骨气就多承担一点。他们简单收拾了主卧,客卧原本就有一张单人床,还有写字台和衣柜,削板把他放在主卧里的衣服移到客卧,连带一些生活用品统统搬了过去。

一边清理房间的卫生,削板故意调侃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设计的时候就应该为每个房间单独配锁。说着,他先把自己逗笑了,上条似乎也想跟着笑,但是一阵痛苦的咳嗽打断了他,他蹲在地上死死捂着嘴,一只手抵着下腹的位置。
“要不还是去趟医院吧?”削板递给他一杯温水。“正好这周我没什么事。”
他正处在没有live和企划的休息时期,时间上相当空闲,在家也就偶尔写写歌,出门只是买菜和运动。
“我没事。”上条固执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尽管这是他反复发烧的第四天,但白天仅仅是低烧而已,远远没有到影响工作的地步,上条没太把它当回事,只是依靠吃药来缓解。
去医院是件很麻烦的事,还不一定能确保查出病因,既然没有严重到需要请假的地步,他不想因此耽误工作,更不想耽误削板难得的休息时间。
这只是他们分手的第三天。
02

和上条分手带来的改变比削板想象的要更大些。
以前他习惯把衣服放在洗衣篮里,第二天上条会帮他收拾好洗干净晒出去,这习惯差点给他带来大麻烦,前一天晚上彩排换下的衣服第二天来不及洗,而后一天还需要穿那一件参加活动,还好家里有干衣机,才避免劳烦御坂帮自己推迟活动,要是告诉御坂自己因为习惯依赖上条而差点没办法参加活动,饶是以他的骨气都感到头皮发麻,还好可以靠骨气改掉这个习惯。
那天晚上,上条轻敲客卧的房门,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想借用削板的电子体温计,之前的电子体温计应该落在他的储物箱内了。坐在床上抱着吉他编新曲的削板在储物箱内翻找,果然找到一个硬硬的细长物品,他拿出体温计交给上条,上条道谢后回到房间。
半分钟之后,削板意识到哪里不对。
“当麻你还在发烧吗?为什么不和我说?身体方面的事情和我说也没有关系吧?你这一个多星期一直用骨气撑着吗?”他推开了主卧的门,却没想到撞上上条换衣服的场景,他的前男友正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看见他进来,便迅速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诶,我都看过多少次了,当麻不至于害羞吧?”
“我现在有点冷。”上条红着脸摇摇头。
很快,削板意识到上条脸上的潮红不是因为害羞,尽管认为这样的上条很可爱,他还是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体温计,掀起被子抬起上条的手臂,把它塞进腋下的位置。上条赤裸的手臂烫烫的,即使不需要体温计的精准测试,削板也能大概猜到他正在发着低烧。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吧。靠骨气强撑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啊?当麻的脑袋万一烧坏了以后谁来给我设计服装?”
“反正也……“上条欲言又止,反正也分手了,以后没有必要都由他来设计,这种话他说不出口,削板预定发布新歌的live还有一段时间就要到了,就算分手了他也不想由别人替他设计军霸的服装,何况他现在并不是要……“反正也只差最后一点了。”
“如果当麻觉得时间来不及,我可以让御坂帮忙放出推迟live的消息,新歌我也还没写好,我需要时间再有骨气的想一想。”削板对上条道出谎言,新歌其实早就写好了,只是他从几天前想给眼前这人的那一首还没有,他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更重要的是看见现在还在生病的上条他非常担心,全身的骨气都在止不住的地颤抖。
“那怎么行,既然live的票已经发售了,就必须有骨气地遵守与粉丝之间的约定才行,咳、咳咳!”
体温计发出滴滴的响声,上条把它从腋下抽出来,眯着眼睛试图看清上面的数字。38.4°C,不算低的温度,尤其还要考虑到已经这样连续烧了一周多的情况。
“换下衣服吧,我开车带你去医院。”削板不由分说地下达命令,上条的身体状况他自己肯定也知道,现在不是他闹脾气的时候,削板在衣柜里翻找着厚实的衣物,却被上条叫住了。
“我不去医院。”他抗拒地说道,在削板反驳之前,上条拉了拉被角,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这么晚我也没办法随便请假,周末我自己去就好。”
削板显然对他的拒绝感到意外和恼怒,工作就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吗?他关上衣柜,绞尽脑汁思考着反驳的话语,上条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甚至还十分及时地补上了一刀。
“军霸,我们已经分手了。”
“……”无法反对的理由,作为不再是情侣的关系,或者说,作为普通朋友的关系,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立场强迫上条推掉工作去医院。削板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言语中带着胁迫意味出声:“如果当麻周末不去,就算是把你打晕我也会带你去医院,并且我会和御坂说推掉那场live。”不论怎样,涉及到自己的公众形象上条总是会考虑的吧,虽然也不知道能对上条有多大效果,毕竟自己不会真的因此推掉live,门票是与粉丝的约定,既然是约定他还是会提起骨气负责。 
 
到了周末的时候,上条的病情已经到了走路摇摇晃晃无法独自行走太远的地步。
折磨着他的不光是持续不断的低烧,还有逐渐剧烈的腹痛,原本还可以通过吃药来忍耐,直到周五,也许是因为忙于工作而一整天没怎么进食,只用冰冷的饭团和咖啡草草填饱肚子,腹部的疼痛终于爆发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在勉强忍耐了一夜后,周六一大早,上条向削板提出希望能开车把自己送到医院的请求。
削板在周末也保持着晨跑的习惯,他出门的时候上条还没起床,等他回到家洗完澡,就看见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上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捂着小腹问他可以不可以帮忙开车跑一趟。
削板也顾不上做什么伪装,马上背起上条到车上,朝医院开去。那天晚上他就应该把上条从床上拉起来不该妥协的,妥协的结果就是上条今天早上痛苦的模样。上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结果像是被一阵剧痛猛然击中,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歪倒在后座上慢慢阖起眼睛,再没了动静。削板从后视镜看到上条的情况后更加焦急了,车速马上就朝最高限速飙去。当麻你不能有事啊,如果你有事……既然都用骨气撑过这一个星期了,那么坚持到医院这点事情一定不在话下,是这样的吧。

“就在这里停车吧。”车快开到医院的时候,上条突然出声说道,削板不解地看着他,他们离医院的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上条却已经动手解起安全带。削板解释说是为了避免像上次那样被偷拍到的情况,他自己去医院就可以了,不需要削板的陪同。
“当麻现在就不要耍这种没骨气的小脾气了!”削板着急起来,上条带着持续低烧带来的虚弱感,乘坐电梯下楼都十分吃力,现在情况更严重他能不能站稳保持神志清醒都说不定,怎么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在医院里跑上跑下。
车里有帽子,还有墨镜和围巾,削板提出陪同他一起去,但上条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让风头浪尖上的削板泄露任何把柄给媒体,加之医院是人员密集的场所,就算不考虑“关于削板军霸是不是Gay”的话题,也要考虑当红偶像突然出现在医院这种事,难免会被人背后乱嚼舌根。无论是哪种影响到偶像职业生涯的微小可能,上条都绝对不会允许它发生,削板开着车在医院附近绕了几圈,就是不肯让上条下车。
上条叹了口气,强调着他和削板目前最不愿意听到的事实。“军霸,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下,削板再也没有继续阻止上条独自前往医院的理由了,他们根本不是情侣。
“我们确实分手了,但那又怎样,我拒绝,当麻现在这个样子还有骨气够你逞强吗?我也要去,保持一定距离在你附近,你要是倒下了我也随时可以过去。”削板咬牙切齿地说,他踩下刹车,把车停泊到路边的停车位。让上条穿上他的厚实风衣下了车,看着上条踉踉跄跄地走向医院,削板也下了车,保持距离跟在后面不远处做好准备接应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倒下的上条。
——明明在生病还提分手,如果真的打算分手就有骨气一点照顾好自己啊。
削板想这么说,算了,他说不出口,再说目前发生的一切也是因为他一时冲动答应分手造成的,他从没想过分手这件事,握住上条的手就没有放开的选项。说起来这几天上条也很反常,削板早就旁敲侧击问过事务所的人,新服装应该早已经设计完毕才对,而且是在上条找他要体温表的当天,第二天他很早就出门了入夜才到家,如果上条休假在家他也不知道,然而他那天晚上确实说过还差一点,是谎言,还是确有其事,关于这一点他现在也不好直接去问,表面上他们还在分手,不过对上条来说,完成自己新服装的设计后,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会比较空闲,总能让他安心养病。他忽然想起下车前让上条穿上自己风衣的时候,上条没有拒绝,也没有说“我们分手了”这样的话。那为什么那个晚上自己要带他去医院就拒绝呢?从骨气上来说,不都是自己出于好意才提出来的吗?难道好意也分为没骨气的好意和有骨气的好意,上条只接受有骨气的好意吗?
他想不明白,以前他还能找上条两个人一起讨论,但现在这个问题就是由上条创造的,他必须得去找本人问清楚才行。难道上条还在生气吗……可是生气的那个人,明明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03
上条拒绝了手术的建议,理由是他最近有要事没空请假。幸好检查结果显示出这并非急性病,青蛙脸的医生建议他白天照常工作,下班后再去医院输消炎药,以保守治疗的方式缓解病情。
削板虽然认为既然要治病就应该在源头上用骨气一刀切除,但他目前没有正大光明地理由说教上条,不然他又要听到上条说出那句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话。上条说因为工作不能请假在削板看来是赤裸裸的谎言,但他也不知道上条到底在做什么,他也有工作,基本上抽不出时间跟踪上条。自然他也不会知道就像他在为两人复合私下写歌准备在live上用新歌传达心情道歉一样,上条也在为此努力,两个人终归都是笨拙的人,交往多年却仍如刚在一起那时,无法用言语准确传达自己的想法。
削板主动提出开车接送上条,从医院到事务所有一段距离,如果天天挤公交地铁实在太过辛苦,万一晕倒在地铁上就更糟糕了。上条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提出这段时间他负责做饭,不再说什么“已经分手”的话。按照医生的嘱咐,上条必须保证足够的睡眠时间,作息也必须规律起来,不然还是有复发的可能。削板暗自决定以后必须拿出百分百再加倍的骨气监督上条在十一点之前休息,如果上条还幻想能在十一点以后睡觉就由他来将这个对自己身体不负责的没骨气的幻想抹杀。
谈到睡觉,削板突然怀念起分手前的时光,分手后他就不能随便碰上条了,当然,上条也不会随便碰他。没有了每天早上的拥抱,也没有了晚上的相拥而眠,就连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上条也不会再靠到他的肩膀上,明明下腹的疼痛相当难受,某个晚上在削板提议坐到他怀里他帮忙按摩舒缓的时候,上条只是用那句“军霸我们已经分手了”回绝,走到卧室抱来印着削板的毛毯周边,占据沙发的角落,把自己紧紧包裹在毛茸茸的毯子底下。
削板盯着毯子上那个他在某次live上演唱的图案,顿时感觉不爽了起来。
毯子是几年前削板某次代言后得到的,上面印着的是他拿着麦克风在台上演唱的画面,上条很喜欢这条毛毯,说是能感受到军霸身上太阳的味道,削板当时也说当麻喜欢就好。可是现在削板本人一点儿也不喜欢它,本人就在面前,腹部疼痛拒绝自己的按摩,冷得发抖也不肯来自己怀里,这种毯子到底哪里比我有骨气了?凭什么当麻会喜欢这种东西,削板气呼呼的,头一次体验到自己醋自己的感觉。罢了,都是自己,这样计较太没骨气了,削板起身去厨房烧了壶水倒入热水袋中,走回客厅将它塞进上条怀里。
面对上条疑惑的眼神,削板只是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这样当麻会更暖和一点吧。”看起来还是自己这边更有骨气,照顾当麻这方面当然是我更有经验,一旦吃醋就经常骨气消失化身幼稚鬼的削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赚到了什么,总而言之笑得非常开心。

和上条分手了半个月后,削板接到了去北海道拍摄节目的通知。
去外地录节目对削板来说不是陌生事。区别在于以往去外地前,都是由上条帮他仔细收拾检查好行李,嘱咐他带好该带的东西。这次换成他自己来收拾而已,不过他对自己能不能收拾齐全没什么自信,如果没分手的话上条一定会一边帮他收拾一边吐槽“军霸就是因为总觉得没带的东西可以靠骨气解决才经常收拾不全啊。”
不要迷路,不要觉得那些东西看起来很有骨气就乱吃味道不一定好,不要总给御坂添麻烦。上条总是唠唠叨叨地嘱咐他这些事,操不完的心,其实削板又不是巨婴,该做什么的骨气他还是有的。去外地后上条还会定时与他视频通话,哪怕录完节目已是深夜,也一定会坚持和削板保持联系,一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想念,二来或许是对削板积极工作的奖励。
除了衣服和生活用品之外,应该没差什么了吧,削板从客卧探出头,上条此时正在书房里敲打着电脑,他故意咳嗽一声,上条应声转过头来。
“我之后三天要去外地录节目不在家,当麻骨气还够吗?不要因为这几天我没有监督就放松警惕哦。”削板笑着说,仿佛上条少了他这些天的照顾就会工作到病倒。
“我会照顾好自己,军霸工作加油。”上条轻轻点点头,随后又把目光收回到了电脑屏幕上。
还是有点不太放心让生病的上条一个人留在家里,削板又拿出手机联系帆风让她看紧点上条,一旦在事务所发生什么情况立刻把他送到医院。帆风回给他一个收到的表情。
 
到外地拍摄节目的每一天都很充实,十分充实,他一如既往地有骨气元气满满的激情参与每一个环节,尽管晚上没有上条发来的消息或者视频邀请有些寂寞,但当麻想表明装作他们已经分手的样子,他也只能陪演,只希望当麻不要工作过头努力到倒下了。
这个想法持续到第二天晚上。
昨天晚上帆风突然发来消息,说上条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如果能回东京最好速度快一些。这下削板没有心情待到第三天结束了,立刻向御坂报备,也顾不上现在已经深夜了,冒着被御坂暴揍一顿的风险,直接定了机票准备回去。之后不论是要他土下座还是买昂贵的化妆品赔罪他都认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上条的身体情况。好在第三天的行程不怎么需要他参与,他也不需要出现在镜头中,不然他真的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在北海道,上条又头一次没有每天和他视频通话,他根本不知道上条在东京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总而言之趁上飞机还有些时间,他要先给上条打个电话确认他的状况才行。现在天才微亮,或许会打扰到上条休息,但他相信自己的电话上条一定会接。果不其然,在视频邀请发出去四秒钟后,削板得到了回应。上条把它挂断了,紧接着上条用语音邀请播了回来,刚一接通,传入耳内的是上条骨气不足的声音:“喂……唔。”腹部疼痛难忍,军霸不在身边的现在上条又没办法独自去医院。
“当麻你现在怎么样?还有力气去医院吗?我这就打电话让帆风带你去。”削板惊慌失措,上条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他一点也听不清楚。之后电话那边的声音断了一阵,削板更加慌乱了。
“当麻?”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彻底地消失了。

04
削板一点儿也不想和上条继续分手了。
他后悔了,他坐在手术室外,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他就不该一时冲动,也不该和上条赌气,更不应该那样轻易地答应上条分手的要求。也许上条的意思只是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两个人冷静一下,从他惊愕的表情来看应该没想过自己会同意,能避免现在的局面的唯一办法仅有自己穿越回分手的那天,用骨气诚恳道歉,很遗憾,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是天方夜谭,放到现在削板宁可选择忍受两个人在外相处时心痒痒而不能触碰上条和他亲密的感觉,也不希望再看看上条孤零零地被推进手术室里。
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没办法作为家属签字,好在上条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自己签署了风险通知书。削板眼睁睁地看着上条痛到握不稳手里的笔,字迹歪歪扭扭的,就连最常用的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削板一路跟到急诊的手术室门口,在护士的好心提醒下,才想起来去缴费和办理住院手续。
阑尾炎不是什么大手术,办理好手续后,削板回到手术室门口等待,幸好不算大问题。
如果没有答应分手就好了,削板不可遏止地这样想,如果没有分手,他们就会像以前一样一起生活,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上条,他现在也在好好照顾上条。不愿意配合的是上条,虽然他不知道上条在忙什么,但如果他们没有分手仍睡在同一个房间,削板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来逼迫上条好好休息。上条向来拿他没辙,何况他是为自己设计服装,稍微拿出一点骨气,从身后抱住上条撒娇般在他肩上不停地蹭,他也会因为顾虑自己等待他睡觉进而影响第二天的行程而早早休息。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分手之后他睡在客卧,上条晚上就算熬夜甚至通宵达旦他都不知道,而且现在上条无需顾虑他的行程,他更不可能抱住上条展开攻势让他睡觉,关心换来的结果极有可能是对方嘴硬的一句“我们分手了,军霸。”
——这句话都还是削板先对上条说的,在分手第一天的那个晚上他说出了这句话,正在发烧的上条却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他知道上条在装睡,但又没有证据,说起来不会小声嘀咕都被他听见了吧?若是因为这个上条这段时间的赌气冷战都显得情有可原。啊啊那天晚上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没骨气的幼稚行为啊!削板越回忆自己的行为越怀疑是不是高中时期那个不了解何为“恋爱的骨气”的自己穿越时空接管了自己的身体,那时他对恋爱一知半解,交往中两个人因为一些事情争吵再寻常不过。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削板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他决定好了,等上条一出来,他就要向自己的前男友道歉,然后再亲亲他,毕竟刚做完手术肯定很不舒服所以要给他注入骨气,等回到病房,周围没有其他人以后,再向他提有关复合的事情。
然而事情最终没有按照削板预想的计划进行。他都忘记做手术需要做麻醉这件事情了。上条被推出来的时候还没从麻醉的状态中回复过来,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被子底下延伸出几根导管,连接在病床下放的透明口袋里。削板和护士一起把他推回病房,护士力气小,削板表示自己很有骨气自作主张地接手了将上条移到病房床上的任务,他毫不费力地以公主抱抱起上条,明明也是很有骨气的人,身高和他也差不多,但和他比起来上条却要轻得多。护士整理好导管,挂上输液袋,嘱咐削板说过一会儿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叫醒,并要求保持至少三四个小时的清醒。
因为打了麻醉骨气就会流失吗?削板想不明白原因,他觉得昏睡过去其实挺好的,在麻醉的效果下,睡着了就不会痛了。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偷偷看了眼上条腹部的伤口,三个伤口上面都贴着纱布,他没办法看清,他还顺便打量了一下上条的腹肌,多年没怎么锻炼,经常坐着画设计图,上条的腰腹都不再像高中时每天被他拉着一起锻炼骨气那样结实,只留下了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削板忍不住伸手在远离伤口的地方戳了一下,软乎乎的手感十分不错,虽然比脸还差了点。
或许是他掀开被子的时间太久,上条的手指动了动,削板连忙放下被子,他可不希望上条醒来被自己吓到。
“军霸……”上条小声嘟囔着什么,削板凑过去听,听见他的牙齿微微打颤的声音:”好冷……”
冷吗?削板挠挠头,幸好单人病房的储物柜里有备用的被褥,他抱了一床过来,盖在冷得瑟瑟发抖的上条身上,又怕压到伤口,权衡半晌后干脆把自己的手伸进被子里,支起胳膊把两层被褥中间的位置撑起来。
紧接着,削板想起了护士小姐的嘱咐。上条的意识看上去还不太清醒,昏昏欲睡地歪着头,削板想尽各种办法叫醒他,但都无济于事,情急之下只能说“茵蒂克丝把上条先生偷偷藏在洗衣机上的私房钱全用完了!”
成功把上条吓得差点从床上坐起来。感谢茵蒂克丝小姐给当麻留下过这么严重的心理阴影。
削板眼疾手快地把他按了下去,上条也实在没有力气完成坐起来的动作。他从清醒后便大喊不幸啊表示自己的伤口很痛,削板叫来了护士,护士决定加上止痛泵,眼看着上条身上的管子又多了一根变得更加惨不忍睹,削板有些不高兴地表示都是当麻自己骨气不够的原因,现在多了根管子自己都没位置坐在床上了。
“诶?军霸今天打算留在这里吗?为什么?”上条不解地反问道。
“因为当麻生病了啊!”削板回答得理直气壮,这家伙没有遵守约定好好照顾自己居然还问自己为什么留下来陪他。“而且是做手术,当麻的骨气明显不够用了。我当然要留下来陪你。”他已经向御坂说明要推掉接下来三天的行程,上条的父母在退休后就离开东京搬去边郊居住,时不时还出国游玩,不方便赶过来,而上条也没有其他关系熟络的亲戚,更没有兄弟姐妹,平时一直都和削板居住在一起,他来帮忙照顾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不给上条任何反驳或者拒绝的机会,难得表现出不符的霸道,理直气壮地表示手术费和住院费都是自己垫付的,上条现在欠他钱了,所以不可以拒绝由他来照顾的要求。
“军霸什么时候这么蛮不讲理了。”上条努力保持着清醒。“我可以把钱还给军霸。”
“从知道当麻这两天没有遵守约定有骨气的照顾好自己开始,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度就是毫无骨气可言了。我接下来三天休假,当麻不必担心因此影响工作。就算当麻想还我钱也有有骨气走出医院回家拿钱才行。我想当麻现在独自去卫生间都相当困难才对。”削板有理有据地要求上条接受他的照顾。况且他并不会真的让上条还钱给他,上条唯独运气不太好,银行卡总是被吞,同居之后两个人的钱都是混在一起的,两个人只是借着分手的名义幼稚地赌气而已,所以没什么好计较的。眼下说出这种话,不过是希望上条不要再继续纠结他为什么坚持要陪在这里的问题。
而且凭什么他就不能留在这里,削板忿忿不平地想。
上条没再反驳他,也许是没力气去思考和争辩,他半阖起眼睛,一个劲儿地和瞌睡虫作斗争,顾不上和削板争论。削板也就顺水推舟地没再揪着他不放,他想和上条提出复合的事,但看在上条被虚弱和疼痛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份儿上,他暂且把这个计划向后推了推,专心致志地唱起歌来,希望能以上条最喜欢的自己在舞台上的身姿来分散上条的注意力从而转移一些疼痛。
削板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几个小时之后,上条昏昏沉沉地熟睡过去,削板趴在床边睡了一会儿,天不亮就被一阵干呕声惊醒。上条吐得很厉害,削板不得不在他的脑袋底下垫上一次性的卫生垫,前来查看的青蛙脸医生认为是麻醉药或者止痛泵的副作用,以防万一,止痛泵被停掉了,然而呕吐的症状却没有立刻得到缓解,每一次呕吐都会牵扯到疼痛不已的伤口。房间里的气味很快变得难闻起来,削板想打开窗户保持房间的空气清新,上条却在剧痛反复之下强调自己很冷,削板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一边时不时更换沾上秽物的护理垫,一边忙着帮上条擦掉嘴角的呕吐物和脸上的冷汗。
然而还没等削板手忙脚乱地处理好这些,到了上午,护士小姐又提出要求翻身和坐立,上条的腰腹完全无法用力,努力了几次都没能将自己侧过来,反倒是因为伤口的剧痛,眼眶里不自觉地噙满生理性泪水,还偏偏咬着牙不肯呻吟出声。削板忍不住想要上去帮忙,却被护士小姐以活动是为了预防粘连的理由禁止,只好心疼不已地站在一旁看着上条在床上挣扎,焦急万分却什么也做不了,活像热锅上的蚂蚁。
呕吐和疼痛的症状一直到傍晚才有所缓解,上条勉强睡了一会儿,削板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上条在睡着的时候被呕吐物呛到。上条睡得很不安稳,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夹着检测仪的手指时不时抽搐,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呼吸也忽快忽慢。削板忍不住上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作为安抚,就像上条经常对他做的那样,随后又轻抚上条的脖颈,手指掠过喉结,从下颌一路滑到脸颊,最终停留在头顶,一次又一次捋过上条的发梢。高中时上条的头发也比现在要短一些,上条曾对他抱怨过自己天生的刺猬头摸起来手感一定非常扎手,他也想让它柔软一点,但军霸就是十分喜欢触摸上条的头发,一点也不扎手,很柔软,有骨气,而且配上当麻很可爱,他想,上条无论怎么看都可爱,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可爱的人。上条会吐槽可爱不是用来形容男生的,但他就是觉得很可爱,上条会无奈地表示接受,反过来夸奖起削板军霸是天下第一帅气以及世界第一有骨气。
天下第一有骨气的削板军霸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撩开遮挡在上条额前的黑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当麻。”削板小声说道。“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是我太没骨气了。”
尽管他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认定自己不会惊醒上条,却还是看到上条缓缓睁开眼睛,因喉咙干涩张了张嘴发不出声。
削板摆出噤声的手势示意上条不要说下去,拿出一张准备已久的演唱会门票,露出他往常的,元气满满的笑容,“目前先安心休息补充骨气,如果当麻想说什么,在这之后再说如何?帮我设计这么久的服装,一定也想看到在舞台上的效果对吧?”
“好。”上条点点头答应。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削板的手贴上了他的脸颊,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恶心感和疼痛感一瞬间烟消云散,困意和倦意涌了上来,意识变得模糊之前,他听见削板在他头顶轻声说道:“当麻再睡一会吧,我一直都在。”


05
上条只在医院住了一周。
一周后,他从医生那里拿到了出院许可,削板开车接他回家,一路上十分小心翼翼。外形彪悍的越野车在马路上慢悠悠地行驶,削板对后面不耐的喇叭声充耳不闻——上条坐在后座,尽管身上没有系安全带,当刹车或者颠簸的时候,削板仍然能从后视镜里瞥到上条皱眉忍耐的痛苦样子。
出院不代表伤口完全愈合,因此上条仍然需要休息,换言之,他的假期并没有结束,工作已经完成,他难得享受了一段悠闲的时光。从早上削板出门晨跑,到晚上削板行程结束回家,上条都独自在家无事可做,他的身体不允许他有太多的体力消耗,难得的假期最终也只是待在床上看书或者玩自己买来却一直没有空闲玩的游戏,偶尔削板没有工作也会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倦意来了就靠着削板肩膀,不再闹别扭,如同回到分手以前,明明没有说过复合的话,却亲昵的过分。
“当麻认为过意不去就算预付吧?”削板露出十分温柔的笑容,“等当麻和我复合以后再还债,当麻应该不是借钱不还没骨气的人吧?”
“请军霸不要把这种行为说成明码标价一样……你难道是我的租借男友吗?我还没答应过你要复合,而且我该怎么还债?”
“这个嘛……等复合的时候再告诉当麻。”
“总觉得军霸会提出毫无骨气蛮不讲理的方法……”
“那也是当麻自己签订的霸王条款噢?”
“是是,上条先生没有事先确认合同,才让军霸有可乘之机,不幸啊。”
相比于清闲自在的上条,削板最近繁忙得很,除了正常的行程工作之外,他还要打理家事,家务也好,一日三餐也好,周末的采购也好,整理水电费的账单也好,都需要他来做,毕竟身体虚弱的上条完全没办法像以前一样。上条吃不了太油腻的食物,削板一日三餐换着花样做粥给他,虽然麻烦,但看见上条享受的表情,他也感到开心,给喜欢的人做饭本身就是相当令人愉悦的事情。
尽管是微创手术,腹部只有三个小小的伤痕,但毕竟手术器械穿进肚子里了,上条常常被身体内部的疼痛困扰,又因为担心发生术后黏连,只好忍着疼痛保持一定的活动量。借着帮忙洗澡的机会,削板看过上条腹部的伤口,小小的,被黑色的线紧紧缝合,尽管看起来不成问题,削板不免有些心疼。
上条没办法淋浴或者坐浴,手术的伤口不可以沾水。但无法洗澡的痛苦更让人难以忍受,在医院的时候削板只能帮他擦擦四肢和脸颊,回家的第一天,上条就希望削板帮忙把全身都擦一遍,他自己不方便做任何伸展性的动作,因为那会牵扯到腹部伤口的疼痛。
削板当仁不让地接手了这项工作,帮上条脱掉衣服,上条没有反抗但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即使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坦诚相见,早在刚交往两人去旅行的时候,削板和上条就曾挤在同一个浴缸中,那时的上条还很害羞,脸色通红削板却误以为是上条泡得太久缺氧让他快点从浴缸中起身。现在家里就有浴缸,想泡多久都可以,下一次两个人可以久违的一起洗澡。
就算分手了似乎也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还是有一些,他不能随便碰上条,也没有立场去关心上条不要过度忙于工作,但这些只是浮于表面的形式罢了,内在的骨气没有任何改变,他关心照顾上条,上条以别扭的方式回应他。削板现在觉得就算不是情侣也没有关系,社会还没有那么开放,他们不能结婚,这份爱甚至不会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反而可能给他和上条带来麻烦。
作为偶像,他自己可能被舆论攻击到无法继续从事偶像,影响御坂公司的声誉。而上条的下场大概更加糟糕,削板的名气比他大一些,真心爱他的粉丝舍不得对他恶言相向,反而会把怒火发泄在上条身上。
能预想到结果,并不代表削板能够理解,他只是想和上条一起走到最后而已,不需要给彼此的关系打上标签明确定义,只是单纯地想要陪伴在彼此身边,这样的想法又不是错误的没骨气的,为什么就不能被接受呢?

两天后,东京时间晚七点,会场里外皆被层层声浪包围得水泄不通。上条的身体尚未痊愈,削板拜托御坂把上条安排在不受人潮影响的二层,那是视野最清晰,离他最近的位置。削板只身一人站在巨大的舞台前,像一粒小小的星辰,却闪烁着如太阳一般炙热的光芒。
黑暗中荧光棒富有节奏整齐的挥舞着,观众们呐喊着他的名字。上条设计的服装很适合他,搭配上舞台上的聚光灯,显得闪闪发亮。
“今天的骨气还够吗!”削板抬起手朝台下的人们招手,得到尖叫的回应。“不够吗?那就由我来为你们注入吧!”
灯光一瞬间湮灭,他低着头,静静等待伴奏响起。那是一首明快得像夏日里的阳光般炽烈的歌曲,伴随着削板清朗的嗓音,爆发出灼热的感情。
「我总是不善言辞  所以时常词不达意」
虽然在骨气方面很有自信,但在你面前总显得骨气不足。
「你也一定是如此,所以总是不够坦率」
当麻也一定一样,明明不想分开,生病却在逞强。
「我们终归都一样笨拙 所以才无法传达心中所想」
你总说我是骨气笨蛋,你又何尝不是笨蛋呢,用分手做借口掩饰自己的内心。
「无意义也好 言不由衷也好」
从一开始分手就毫无意义,因为我们彼此已经融入进对方的生活。
「现在我要确认你的存在 可以吗」
「所以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吧」
就算分手也没有关系,只要还和当麻在一起。
「仅仅这样我就有了活下去的骨气」
就充满骨气。
「所以让我再倾听更多」
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观众席的上条握紧双手,看着舞台上的人出神,削板总是能让他感到意外,猝不及防撞入他的内心,处处撩拨着自己的神经,将他全身都烧遍了。这不是他预定发布的歌,那一首专辑都已经录制好打算在演唱会结束后几天发行。这个骨气笨蛋,真是,御坂现在一定很头疼吧。
一曲唱毕,削板大口的呼吸,胸膛有些剧烈的起伏。他伸出手,对着二层的观众席,做出“砰”的挥抢动作,双眼间光芒闪烁,璨如星辰。在舞台上挥洒着汗水,唱着我为你写的歌,不知道这首歌能不能,作为我那时没有骨气的赔礼呢?即使不能把这份情感宣之于众,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果然还是不想放弃,想和你作为伴侣在一起,也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情歌??原来削板君会写情歌的吗?!”
“啊啊啊啊啊是给粉丝们写的情歌吗!”
“这明显是唱给恋人的歌吧?”
“话说这个歌词,此刻要确认你的存在,莫非削板君的恋人在现场吗?”
“应该在二层吧,你看刚才削板君刚刚向上挥枪。”
“歌词太浪漫了……好羡慕削板君的恋人啊。”
无论讨论声如何,台下传来的,更多是盛大的,澎湃的安可声。
削板回到休息室时,上条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慢慢走到削板面前,削板眨眨眼睛,此时上条离他只有一步距离,近在咫尺。
“关于军霸之前在医院的问题,我现在给你回答。”上条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说出了他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我不同意,我们正式分手吧,军霸。”
军霸罕见地没猜透上条的心思,明明根据这几天的变化判断两个人应该愉快地复合才对。他把上条拽过来紧紧抱住,力道大到让上条产生了自己骨头会散架的错觉。耳边是削板压抑到几乎带点颤抖的声音:“为什么?我喜欢当麻,喜欢到骨气里了,所以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因为,军霸真的太狡猾了。”
“哎?”削板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手也松开了。
但是上条却重新抱住了他。
“先告白的那个人是军霸,现在又是军霸先道歉,还在live上,这首歌并不是之前那一首,想必御坂现在相当火大吧,什么嘛这样太有骨气了不就显得我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吗?你这个人真的很狡猾啊。”上条说着轻笑了起来。他站起来,看着一头雾水的削板,然后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上条示意削板接过去。削板接过来后,上条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削板慢慢地打开,里面是一对对戒。戒指设计很简洁,花纹也只是简单的几笔,细看是一对张开的翅膀,两只戒指花纹对称,削板拿起略大一点的一只,发现戒指内圈刻着“G&T”。他把戒指攥在手心里,然后抬头看着上条。
“虽然没有仔细量过,但是我估计了一下,戒指大小应该差不多,不行我去改一下也可以。”上条拉过削板的手,把戒指戴在了削板左手无名指上。
“正好。”上条很是满意。
削板这才反应过来,他拿过另一只戒指,然后往上条左手无名指上套,也是正好。
“本来想在live结束后给军霸的,然后回答先前分手的问题,没想到还是被军霸抢先了。这样也能给军霸一点安心吧?”
“当麻之前就是为了做这个?”
“嗯,好在赶上了。”上条点点头,却被削板猛地一扑,整个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还好休息室有地毯。
削板把自己埋在上条的胸口,上条轻轻拍着他的背:“军霸平时也不太方便在手上戴戒指,现在这个时候被人看到麻烦比较多,我有准备项链,到时候挂起来,也不容易丢。”
“当麻。”
“嗯,我在。”
“下次不要做这样没有骨气的事情了。”
“诶?”
“隐瞒我不说这点我能够理解,当麻也不是小孩子,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却没有遵守约定这么胡来。”
“……”上条不自觉的握紧了手陷入沉默,半晌才给出回应,“对不起,军霸。我……”
“说起来,当麻现在还有欠款没还噢。”军霸摩挲着手上的戒指,露出狡黠的笑容,“既然你来都来了,带着一身骨气涉足我的人生,那么根据霸王条款,把你剩下的人生,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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